黃鴻年：新加坡股市“金手指”

?

2018-10-31 青野鴻蒙

?

他是中國資本運作的第一導(dǎo)師，開創(chuàng)了外商大規(guī)模收購改造中國國企的先河，也是帶領(lǐng)中國企業(yè)家登陸國際資本市場的先驅(qū)。他是中國經(jīng)濟改革史上具示范效應(yīng)的民間人物之一，黃鴻年對中國資本家的啟迪作用，超過了一百本教科書。

他在中國念書、插隊、經(jīng)歷“文化大革命”；在實業(yè)界贏得“過江猛龍”榮譽；在投資界“點石成金”；在中國以“中策”現(xiàn)象火遍神州大地；在事業(yè)鼎盛時激流勇退；在寧靜淡泊中回饋社會；他沒讀過大學(xué)，卻在著名大學(xué)做過教授，領(lǐng)過薪水；許多人認為，他對中國資本家的啟迪作用“超過100本教科書”。

他抓大放小，舉重若輕；坦誠瀟灑，拿得起放得下；上半生，在商界長袖善舞，創(chuàng)造奇跡；下半生，大隱于世，書寫從實業(yè)家到金融家再到慈善家的圓滿人生；他熟諳馬克思主義和毛澤東思想，融會貫通，活學(xué)活用；也經(jīng)常用毛澤東的話鞭策自己：“一個人做一點好事并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不做壞事”。他對生活充滿激情，喜歡吟誦歌德的“生活啊，讓激情占有您吧”！?

祖籍福建泉州的黃鴻年，1948年生于印尼蘇拉威西島望加錫一個顯赫家庭，他的父親黃奕聰是印尼首屈一指的，與林紹良齊名的財團領(lǐng)袖。

　　父親給黃鴻年留下的最深刻印象是，“一個傾家蕩產(chǎn)也要說話算數(shù)，履行承諾的人?！眲?chuàng)業(yè)初期黃奕聰生意失敗，為了還債，他幾乎賣盡家產(chǎn)，包括給妻子的定情首飾。

　　這也是父親給黃鴻年上的最有意義的一堂人生課，依靠這一課，黃鴻年擁有了在商界發(fā)展的最大資本——誠信?！八麑ξ覀冏畲蟮挠绊懢褪钦\信。我們做生意，他第一要教的就是做人要誠信。誠，是要有誠心；信，就是講信用。他說，憑這兩點，你無論接觸什么人，做什么事情，都會成功?！秉S鴻年說。

望加錫是個小城市，黃鴻年卻天生是個要登大舞臺的人。他很小就想到外面的世界闖蕩，而且還性格反叛、愛憎分明、人小主意大，喜歡交朋友，稍微有些力氣就開始“行俠仗義”，“不畏強勢”。難免回家時，臉上、身上常掛著“彩”，令父母很頭痛。

7歲便離開家鄉(xiāng)前往印尼謀生的黃奕聰，沒有受過正統(tǒng)華文教育，卻是個熱愛華人傳統(tǒng)文化，推崇儒家思想的家長。1955年4月亞非萬隆會議期間，他拜會了出席會議的周恩來總理。周總理在對黃奕聰少小離家，卻華文根基很好大加贊賞的同時，也對黃家小孩的教育深表關(guān)注：黃先生，你一定要設(shè)法讓孩子多接觸中華文化，盡量讓他們多接受中文教育，別讓孩子長大后變成無根的人。

不愛“讀死書”的黃鴻年愛讀社會，讀大千世界，讀國家時事！他還似乎有天生的政治細胞，雖然來自海外，卻比絕大多數(shù)國內(nèi)學(xué)生更加熟讀毛澤東著作，更加對社會主義建設(shè)充滿激情。這也對他的人生產(chǎn)生了十分重要的影響。

這種超常的社會情懷，讓黃鴻年積極主動、滿腔熱血地融入到“建設(shè)新中國”的偉大時代，而且比一般同齡人更能接受時代的熏陶和感染。除了熟讀毛澤東的有關(guān)著作或語錄，才十四、五歲的黃鴻年還特別訂了五報一刊：《人民日報》、《中國青年報》、《光明日報》、《北京晚報》、《體育報》和《紅旗》雜志。他通過這些來充實自己，并立志做一個又紅又專的無產(chǎn)階級接班人。報紙雜志看多了，黃鴻年當時還萌生了一個職業(yè)理想——做新聞記者。

黃鴻年在紅旗之下熱血沸騰地成長，充滿了遠大理想。雖早已時過境遷，遙想當年時，黃鴻年依然感慨萬千：“那時，我們朝氣蓬勃，意氣風發(fā)，人人都很有理想、很有斗志。雖然日子過得窮，穿著爛衣爛褲，但大家都在探討怎樣過一個有意義的人生，怎樣為人民服務(wù)，怎樣為社會做貢獻。沒有人考慮什么個人利益，更沒有人想過要發(fā)財?！?/span>

不久， “文革”爆發(fā)了，黃鴻年也有了新身份——“黑五類”，成為不受歡迎的人。這讓他受到很大的打擊，但他把這當成是黨和人民對自己的考驗。

　　最初，他想做一個敢想敢闖的“紅衛(wèi)兵”。但未如愿，他隨學(xué)生大隊到各地串聯(lián)但在中途被“清除”出了隊伍。

　　當不了紅衛(wèi)兵，黃鴻年積極地爭取加入黨組織，也沒有成功。他還是不放棄。為此，原本是華僑子弟，不需要下鄉(xiāng)的他，主動背著背包和幾本書，同北京一批知青一起到了山西一個小山村。多年后，談起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和渾身都是偉大理想的經(jīng)歷，黃鴻年并不覺得自己是年少癡狂。他引用英國一句俗話為那段日子做了個總結(jié)：“年輕時不左沒良心，年老后還左是沒頭腦”。

初到山西鄉(xiāng)村，黃鴻年就感覺到巨大落差。社會主義農(nóng)村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當時已是冬天，他每天的主要任務(wù)是整理莊稼、掏大糞、掃雪，為開春種小麥做準備。白天辛苦勞動，晚上則和8位熱血青年擠在一個炕上睡覺。唯一的露天公廁設(shè)在屋外，上廁所時直透骨縫的寒冷至今讓他難忘。水，要從100多公尺深的老井往上打，一桶水要花5分鐘，還要“一水三用”：先洗臉，后洗頭，再洗腳。最初有一年多時間，他幾乎沒有洗澡，只能用水抹抹身子。電，干脆沒有。夜晚降臨，只有一盞昏黃的煤油燈，和遠處傳來的幾聲狗叫。

雖然條件艱苦，但黃鴻年認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報效國家的新道路，干得辛苦，累得塌實，內(nèi)心充滿對美好未來的無限希望，常勉勵自己“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但是在這里，黃鴻年經(jīng)歷了太多，戀情被強制拆散，校長被迫自殺，這些事讓黃鴻年徹底失望。他下定決心要回到印尼去。 1970年，已經(jīng)22歲的黃鴻年背著一個小書包，帶著證件和兩本書，義無反顧地坐上了北京到廣州的飛機，然后轉(zhuǎn)道深圳，離開了中國。那一刻，他百感交集，心中重復(fù)著普希金的著名詩句：“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黃鴻年回家后，被父親安排到家族旗下一個鋼鐵廠(Pulogadung Steel)擔任總裁。直接管理一個大工廠，對從無商業(yè)經(jīng)驗的他來說是個巨大的挑戰(zhàn)。但這并沒有難倒他，他決定“在游泳中學(xué)會游泳、在斗爭中學(xué)會斗爭?！?/span>

　　Pulogadung Steel在黃鴻年接管之前，都是從鋼鐵貿(mào)易公司買原料。黃鴻年接手后，決定自創(chuàng)貿(mào)易公司直接和日本鋼鐵商合作。這個主意很好，也很難，日語都不會說，怎么和人家做生意？

　　“毛主席說，政治路線確定之后，干部就是決定的因素。做工廠，辦企業(yè)，搞經(jīng)營，我自己不會，但我可以請人，請最好的人?！秉S鴻年回憶說。于是，他用高于市場幾倍的價格請了一位日本高級經(jīng)理幫助自己，而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由此開創(chuàng)了他進入商界的第一個經(jīng)典案例。識人，用人，也由此成為黃鴻年在商界大開大闔的終生法寶。依靠這四個字，他很快成為將帥之才。

“這在很多人看來，很吃虧，但我認為，只要他給我出一個有用的主意，賺的錢就夠他一輩子的薪水，可能還有余?！秉S鴻年說。這也是他用人的一個原則：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日本經(jīng)理出的第一招就讓黃鴻年拍案叫絕。

　　“他和我說，日本有種出口信用貸款，可以先從日本把鋼鐵原材料拉過來，6個月后再付錢，而且這個貸款的年息只有5%。他建議我去申請。”黃鴻年果斷采取建議，動用父親的金字招牌，從管理信用貸款的日本政府部門(MITI)取得了信用授權(quán)(簡稱D/A，一種不用抵押擔保，可在收貨后6個月付款的貸款)。依靠這一點，他們幾年間賺取到幾千萬美元的純利?！叭毡镜哪晗⑹?%，當時印尼通貨膨脹高，年息50%。因此，我用這個貸款買來鋼鐵原材料和本地其他廠家競爭時，起跑線就不一樣了。然后，別人賺50%，我只賺20%，這樣一來，我的價格比別人便宜很多，再加上我有信譽，所以經(jīng)常是原材料剛到，產(chǎn)品還沒出來，貨就已經(jīng)預(yù)定出去，賣完套現(xiàn)了。”提到這個生意，黃鴻年至今非常興奮。

　　真正的精彩在于，轉(zhuǎn)手將從日本用5%年息貸款買來的原材料賣掉套現(xiàn)后，他們會立即把套現(xiàn)的錢存入年息為50%的印尼銀行。這即是說，即使他們以零利潤將從日本貸款買來的鋼材賣掉，只要可以賣掉，他們就可以穩(wěn)賺45%的利潤。

“當然，也有風險，比如印尼貨幣貶值?！睘榇?，黃鴻年又做了防范風險的安排。一是將部分利潤留在新加坡投資房地產(chǎn)，二是開展了棕櫚油出口生意。

“這樣一來，即使印尼幣貶值也不怕。棕櫚油出口是賺外匯，一進一出可以把風險自然對沖掉。而且棕櫚油是壟斷的買賣，壟斷是不需要智慧就可以賺錢的，只要命好，八字對就可以了。這也是為什么依靠壟斷形成不了競爭力的原因，因為沒有競爭就不會去追求進步，自然也不會有進步?！?黃鴻年回憶說。

鋼鐵貿(mào)易公司期間，黃鴻年和日本有了很多往來。之后，他也長期和日本保持著商業(yè)關(guān)系。當他在世界各國做過生意后，日本也成為他最欽佩的國家之一。

黃鴻年說，他在商界的成功秘訣，六個字就可以總結(jié)：識人，用人，誠信。

　　“比如日本經(jīng)理，一個主意就值了幾千萬美元。誠信也是最大的資本，拿到出口信用是因為我父親的信譽好。我和日本商社做生意，也是因為日本商社的信用也好。”他解釋說。

黃鴻年曾多次表示，他不喜歡商業(yè)，即便從商也沒有將擁有多少財富放在第一位。他一直強調(diào)：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道是道理的道，不是強盜的盜。做生意要有利可圖，但不可以唯利是圖、急功近利，要講商業(yè)道德。

　雖然從沒把賺錢當作人生目標，但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與其說是黃鴻年選擇了經(jīng)商，不如說是商場選擇了黃鴻年——出身名門旺族的黃鴻年，從一出生開始就注定要在商界打拼。而這個骨子里透著股不服輸勁頭的年輕人，不可能滿足于倚仗家族做生意，也顯然不是他的理想，他理想中的王國是自己打拼出來的，而且，這個王國未必后無來者，但一定是前無古人。從商的黃鴻年沒有把經(jīng)商當商業(yè)，他把商場當成了戰(zhàn)場、角斗場或者是下一盤棋、打一場球，他在這里得到的是自我價值的實現(xiàn)，智慧的不斷開發(fā)，以及一次酣暢淋漓的，如同坐過山車般刺激痛快的人生之旅。

　　將負責的生意發(fā)展到頂峰，自覺已對父親盡到一份責任后，黃鴻年于1980辭去家族企業(yè)的工作來到新加坡。

　　新加坡他并不陌生，當初的鋼鐵貿(mào)易公司就是以新加坡為基地成立起來的?！坝昧艘粌蓚€銀行的人，大家一起吃飯，就把他們挖出來了。跟著我做了一輩子?！?/span>

有人愿意跟一輩子，不僅僅因為黃鴻年是識人、用人的好老板，也因為他是做人的好模范。他從來不以老板自居，把雇員都是當同事。黃鴻年說，“我都是用能人，越能的人，越有怪癖，越有自尊，越清高，越需要尊重?！?/span>

一個細微之處可以體現(xiàn)黃鴻年對下屬的尊重，他從不讓員工提包、開車門等等這樣的事。如果有員工想這樣做，他會說，“謝謝，我自己有手。我告訴他，提包、開車門不是他該做的事，也不符合他的身份。這樣，越有才華的人就越會甘愿和你共事。管理也有心理學(xué)，要人家心服。如果口服心不服，嘴上喊老板，心里說他媽的。這有什么意義？”

　　用能人，就可以少用人，這也是黃鴻年的特點。從踏入商界的第一天起，他就是只領(lǐng)將，不領(lǐng)兵。

　　靠著用對人，有人跟，黃鴻年迅速在新加坡拉起隊伍?！罢伊?個銀行職員，一個是專開信用票的，一個是專做貸款的，一個是專做信用票和外匯交易結(jié)算的，全都能獨擋一面。有了這3個人，都可以開銀行了。他們還各自教我一些畢生積累到的精華和竅門，我舉一反三，活學(xué)活用，生意就做起來了?！?他回憶說。

之后幾年間，黃鴻年依靠少少的幾個人，在新加坡贏得了“過江猛龍”的尊號。大手筆地運作，加上敢打敢拼精神，讓他成為新加坡商界令人敬畏的后生。

　1990年，黃鴻年完成了新加坡歷史上最大規(guī)模的收購戰(zhàn)，一舉并購了新加坡土地(后易名新加坡置地)。

　新加坡置地是新加坡最大專業(yè)寫字樓發(fā)展商，其規(guī)模比當時的聯(lián)合工業(yè)還要整整大3倍，許多商界大亨都對其垂涎不已，但無人成功。賣出百麗宮之前，黃鴻年就已看上它，但也一直沒有機會。他還曾找到公司大股東，擁有21%股權(quán)的公司創(chuàng)始人陶欣伯表示收購意向。用一生精力創(chuàng)辦起這個事業(yè)的陶欣伯堅決不賣?！八€對我說，你要買，從前門來，不要從后門來?！痹獾骄芙^后，黃鴻年毫不放棄，“我告訴他說，那好，我改天從前門來?！?/span>

　　“一天深夜，我得知新加坡置地大股東之一科威特投資局有意把手中12%股權(quán)轉(zhuǎn)讓，條件是比市價高出5%。我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召開董事會討論通過，然后馬上買下了這批股權(quán)?！秉S鴻年回憶。之后，他向新加坡置地發(fā)出了全面收購獻議，同時在市場上展開收購行動。因為平日常和基金經(jīng)理打交道，加上黃鴻年對其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已有清晰的了解，所以每次出擊都很精確，尚在全面收購獻議期內(nèi)，他便擁有到了51%的股權(quán)，當陶欣伯想反擊時，乾坤已定。

勝券在握后，黃鴻年拜會了陶欣伯。陶欣伯原以為他會“清場”，沒想到黃鴻年獲得成功之后竟然一點都沒有當初做事情的勇猛?！拔腋嬖V他，我不是來請您走路，而是要請您留任公司的董事長?！碧招啦犃朔浅８袆?。“我是真的尊重他，覺得他耗盡一生的精力建立了這樣一個地產(chǎn)王國非常不易。我可以不要他，因為我拿到51%了。地產(chǎn)和別的工業(yè)不一樣，沒有什么高科技，誰當董事長關(guān)系并不大?！秉S鴻年說。

收購?fù)瓿珊?，黃鴻年出任新加坡置地總裁，聯(lián)合工業(yè)也由此成為新加坡最大的房地產(chǎn)集團，總資產(chǎn)在新加坡金融和國營公司之外排名第一。

　　當然，聯(lián)合工業(yè)的債務(wù)也因這次收購大為增加。黃鴻年有清晰的計劃：把一些比較零散的投資轉(zhuǎn)讓出去套現(xiàn)；按照抓大放小的原則進行重組；集中力量辦大事?？偟哪繕耸牵娜?，打造出一個新加坡企業(yè)的巨無霸。

　　他還以高超財技制定出財務(wù)計劃：先以高于市價30%的價格發(fā)行一億股配股給林紹良，可以集資2億元新幣；再以新加坡置地25%的股權(quán)交換林紹良對MarinaCenter的控股權(quán)；然后再以一股供四的比例集資3億元新幣……一系列計劃實現(xiàn)后，聯(lián)合工業(yè)既可繼續(xù)控制新加坡置地51%股權(quán)，還可將債務(wù)基本全部還清，并通過控股MarinaCenter間接控制濱海中心文華東方的3間五星級酒店。

然而最終事與愿違，這個計劃出臺后，黃鴻年陸續(xù)遭到很多人為的阻礙，計劃也被迫胎死腹中?！坝行┤碎_始制造輿論，阻止我進行資產(chǎn)重組。因此，整個計劃無從實現(xiàn)。最使我感到難過的是，我們的一位獨立董事兼新加坡證券交易所主席公然在報紙上否認他簽署的董事會決議。我受不了精神上的折騰，我想退一步海闊天空，否則我會得罪很多人?！彪m然對于自己在此期間的遭遇，黃鴻年不愿多提，但據(jù)了解當時情況的人說，事實上，當時“樹大招風”的黃鴻年已在無形中得罪了很多人。

風波中,黃鴻年常用高爾基的一句話鼓勵自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之后，他將持有的絕大多數(shù)股份轉(zhuǎn)讓給林紹良，并辭去了聯(lián)合工業(yè)總裁職務(wù)，開始淡出那些因為聯(lián)合工業(yè)過于成功和出頭而導(dǎo)致的“槍打出頭鳥”的紛爭和傷心之事。

　　多年后的今天，依然不斷有人向黃鴻年打探當時之事，但他早已不愿再提。追問之下，得到的也只是他很瀟灑的一句：“一個人成功時要感謝大家，但失敗時只能怪一個人，那就是自己?！?/span>

　　他還引用大文豪巴爾扎克的話來補充：“世界上的事情永遠不是絕對的，結(jié)果完全因人而異?？嚯y對于天才是一塊墊腳石，對于能干的人是一筆財富，對弱者是一個萬丈深淵。”

　　如果聯(lián)合工業(yè)的計劃受挫算是苦難的話，它很明顯地成為了黃鴻年的墊腳石和財富。1990年12月，轉(zhuǎn)讓了聯(lián)合工業(yè)的黃鴻年淡出新加坡商界，轉(zhuǎn)往香港發(fā)展，并從此起步，開創(chuàng)了一個轟動中外的奇跡。

新加坡的10年，除了將聯(lián)合工業(yè)由一個注冊資本1700萬新幣的小公司發(fā)展成為注冊資本超過10億新幣的大集團，讓其資本增值將近60倍之外，黃鴻年還在波詭云翳的商界收獲到很多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比如，收購新加坡置地后，陶欣伯對他說的一席話，就讓他終生難忘。

　“當我拿著51%的股權(quán)到他辦公室以后。他說，‘我花了半個多世紀，幾十年的心血，你一夜之間就拿去了?！秉S鴻年說：“一個70多歲的老人，站在我這個當時只有40來歲的人面前這么說，我被深深地震撼了?！?/span>

多年后，黃鴻年依舊感嘆，“企業(yè)兼并看起來是買廠買公司，實際上，就是拿錢去買別人的青春”。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可買寸光陰，收購就是用“寸金”購買別人的“寸光陰”?！八列量嗫嘁惠呑樱铱赡軒讉€晚上就拿過來了?！?/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