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敦煌守護者:走向世界的敦煌文化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22-05-11? ?青野豐隆
2022-05-11 來源:人民網(wǎng)
詩與遠方,如夢敦煌。
敦煌,以其悠久厚重的歷史文化,大漠邊塞風光,名揚天下。幾個世紀以來,敦煌作為絲綢之路上的重鎮(zhèn)和中西經(jīng)濟、文化交流的薈萃和集散之地,誕生了享譽中外、獨具特色的文化。近年來,隨著人們對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和保護的重視不斷提高,敦煌這座古老的城市吸引了無數(shù)致力于文化遺產(chǎn)保護的人。他們用自己的努力和付出,讓敦煌的千年文化永葆生機。近日,六位“敦煌守護者”向人民網(wǎng)多語種報道團隊分享了他們守護敦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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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研究院文物修復師劉濤:將文物價值傳承下去
他是敦煌研究院文物修復師劉濤,他參與莫高窟壁畫和雕塑的修復工作已經(jīng)超過35年。
劉濤有時會將自己比作醫(yī)生,每日“診斷”導致文物損壞的罪魁禍首,并尋找“治療”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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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劉濤來說,進行修復工作就像是在和幾千年前的文物對話?!霸谛迯瓦@些壁畫時,我們也在逐漸了解它們的美和其中的文化,”劉濤說,“我們通過文物修復工作,將其中的價值傳承給后代。”
劉濤和他的同事每天要在洞窟里工作近七個小時。與辦公室相比,洞窟的工作環(huán)境相對苛刻,溫度比外面低得多。即使是夏日,他們在洞內(nèi)也得穿棉襖。
盡管如此,劉濤也為自己參與這份工作感到幸運?!安皇敲總€人都有機會修復這些千年文物,很辛苦也很有挑戰(zhàn)性,給了我很大的成就感。”劉濤說,“每當我欣賞我們修復完成的壁畫時,我就會覺得我們的努力得到了回報?!?/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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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窟導游郭曉婕:向世界講述敦煌故事
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敦煌姑娘,郭曉婕從小就聽父母講過很多耐人尋味的莫高故事?!爱敃r我們把它叫做千佛洞,我一直認為那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惫鶗枣颊f。
中學時期的一次莫高窟之旅,點燃了她對莫高窟文化的熱情?!斑@次旅行將我?guī)肓艘粋€古老的世界,我被莫高窟的文化藝術所吸引?!?/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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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大學畢業(yè)后,郭曉婕決定回到故鄉(xiāng)敦煌,選擇在莫高窟當導游。對于郭曉婕來說,每一次帶領游客參觀莫高窟,都是一場盛大的視覺盛宴。通過精美的壁畫和雕塑,現(xiàn)代人可以一窺古老的絲綢之路,更好地了解燦爛的敦煌文化。
郭曉婕認為自己的使命是向世界講述敦煌的故事,同時也一直在學習敦煌歷史文化?!白鳛閷в?,我們應該不斷學習,才能更好地向游客傳播敦煌文化。”郭曉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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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數(shù)字化工作者陳鑫:數(shù)字化讓文物活起來
在敦煌研究院文物數(shù)字化研究所,工作人員們正開展數(shù)字化項目,將莫高窟的壁畫和雕塑變成數(shù)字化產(chǎn)品。陳鑫就是其中一員,在文物數(shù)字化研究所工作的四年,他負責壁畫的數(shù)字化處理。“我們的目標是利用現(xiàn)代技術保護這些文物,讓它們活起來并傳承下去,讓我們的后代能夠看到它們。”
陳鑫從小在這座古老的絲路之城長大,對敦煌文化并不陌生。“我從小就知道我的家鄉(xiāng)是世界聞名的旅游城市。但是當我真正開始從事這份工作時,才終于明白敦煌的真正魅力。”
經(jīng)常會有人問陳鑫為什么選擇這份工作,因為在許多人看來似乎有些乏味。但是陳鑫的心中始終有一個明確的答案:“當我讀到敦煌研究院名譽院長、院士樊錦詩的傳記時,有一句話讓我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擇一事、終一生?!边@句話就像一座燈塔,為陳鑫指明了前進的道路?!跋氲接幸惶煳业臄?shù)字項目會在展覽中展出,將敦煌的故事和文化傳遞給下一代,這就是我工作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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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研究工作者朱非清:讓莫高窟壁畫“老”得慢一點
朱非清與敦煌的故事始于2016年的一場有關莫高窟的講座,從那時起,她被莫高窟的文化深深吸引?!懊恳环诋嫸加幸粋€故事,這些耐人尋味的故事讓敦煌成為了我心中的圣地。”朱非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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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底,朱非清第一次來到敦煌,從那時起她決定從北京搬到這座古城?!岸鼗褪且蛔察o的城市,我待的時間越長,就越喜歡這里?!敝旆乔逡恢眽粝氤蔀橐幻奈镄迯蛶煟讷@得經(jīng)濟學學士學位后,她堅定地選擇攻讀文物保護碩士學位。敦煌這座有著千年歷史的城市,正是朱非清實現(xiàn)夢想的絕佳之地。
2017年,朱非清進入敦煌研究院保護研究所工作,目前她正在參與生物組的動物項目。“昆蟲、鳥類和老鼠等動物會對文物造成很大的傷害,我們的工作就是盡量減少這種傷害,”朱非清說,“希望我的工作能讓莫高窟壁畫‘老’得慢一點?!?/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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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博物館館長石明秀:讓更多年輕人領略敦煌千年文化
敦煌博物館館藏文物13000余件,是展示和弘揚敦煌古文明的重要平臺。從事文化遺產(chǎn)保護工作數(shù)十年的敦煌博物館館長石明秀,始終把文化推廣作為自己的終極使命?!安┪镳^是公眾與歷史交流的場所,”石明秀說,“每件文物都是一個時間旅行者,向我們講述過去的故事?!?/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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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受人民網(wǎng)采訪時,石明秀分享了他最喜歡的文物之一——粟特文古信札背后的故事。這些書信是古代西部商人及其家人寫下的,表達了他們對家鄉(xiāng)和親人的思念之情?!斑@些感人的故事生動地體現(xiàn)了古代人的生活,描繪了絲綢之路沿線繁榮的貿(mào)易和文化交流,”石明秀說,“我們的工作就是分享這些故事,讓更多人,特別是年輕人,了解和領略敦煌千年文化?!?/span>
角色美術師Kuishi:用數(shù)字手段創(chuàng)新詮釋古代文化之美
在敦煌千里之外的地方,騰訊的設計師們正在研發(fā)新的敦煌文化創(chuàng)新產(chǎn)品。熱門游戲《王者榮耀》的角色美術師Kuishi以莫高窟第220窟的壁畫為原型,為游戲角色設計了全新皮膚,將盛行于唐代的胡旋舞融入現(xiàn)代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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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并不是Kuishi第一次設計與敦煌有關的文化產(chǎn)品,幾年前,她就曾開發(fā)了以敦煌為主題的皮膚,獨具特色的敦煌文化一直讓她印象深刻,而這次的新產(chǎn)品讓她對敦煌文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當與220窟壁畫有關的新皮膚展現(xiàn)在眼前時,我不僅被它的美所震撼,也被這些壁畫背后的多元文化和包容性所打動?!盞uishi說,從西域傳來的胡旋舞,體現(xiàn)了古代敦煌國際文化交流的蓬勃發(fā)展。
文物反映了藝術家的精神世界,是一個時代文化的縮影?!拔覀儸F(xiàn)在正在做的是用數(shù)字手段以創(chuàng)新的方式詮釋古代文化之美,向公眾傳播其精神和文化價值?!盞uishi說,“就像古代藝術家在壁畫上留下了當年流行的胡旋舞最輝煌的時刻一樣,我們要重塑最美麗的時刻,不讓它隨時間而流逝?!?/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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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守護者常書鴻:敦煌就是我的信仰
2022-05-11 來源:甘肅省文物局 作者:張瑞玲 楊月
“我要留在這里。”午夜,年輕的常書鴻和妻子說。
什么?妻子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他。此時的常書鴻,已經(jīng)是成績斐然的油畫大師,如果繼續(xù)留在法國深造,前途不可限量。而回到災難深重的中國,尤其是要長久地留在這茫茫大漠和土屋中,生活何止天差地別!
但常書鴻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即使失掉一切,也要留下。
“慚愧懺悔!我作為中國人,竟不知我們中國有這么大規(guī)模、這么系統(tǒng)的文化藝術!”
自1927年奔赴法國學習油畫,常書鴻深受文藝復興時期作品的影響。憑借天賦和努力,他獲得了當時學院派最權威的巴黎春季沙龍的金銀獎,油畫作品也被巴黎現(xiàn)代藝術館收藏,可謂當時的“中國油畫家第一人”。許多人都說:“常書鴻若能一直在巴黎畫下去,一定會成為世界級藝術家。”但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1935年,在塞納河畔的舊書攤上,他偶然找到一本敦煌圖錄,這部圖錄是1907年法國探險家伯希和從中國甘肅敦煌石窟中拍攝來的,中國古代藝術的燦爛輝煌使常書鴻受到極大的震撼——“奇跡,這真的是奇跡!
我是一個傾倒在西洋文化上的人,如今真是慚愧,不知如何懺悔,我作為一個中國人,竟不知我們中國有這么大規(guī)模、這么系統(tǒng)的文化藝術!”他越深入了解西洋藝術,越感到一種保護中國本土文化藝術的迫切。后來,他又在法國吉美博物館看到伯希和從敦煌藏經(jīng)洞擄去的大量唐代絹畫,看到這些,他痛心疾首。
放棄在法國的深造和優(yōu)越的生活條件,回到災難深重的祖國?他陷入了苦惱中。
午夜夢回,就有無數(shù)個香音神,從天上翩躚飛來,個個容貌姣麗,裙襟飄帶在他頭頂繚繞似五彩祥云;磐鼓云板,聲若天籟地響徹云霄;而他自己,也和僧人盤坐在浩蕩碧水中,氣定神閑,身輕如蓮……
下定決心,即使暫時中斷深造,也要回去!1936年,他下定決心離開巴黎,決定回國尋訪那蘊藏著千古珍寶的秘境——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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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救救敦煌?
常書鴻的女兒常沙娜還記得初到敦煌的第一頓飯:“吃飯的筷子是河灘上折的紅柳枝制成的,一碗醋,一碗顆粒很大的鹽,還有一碗厚面片。我問‘爸爸,怎么沒有菜啊’,爸爸說‘對不起,這里沒有菜了,只有這些?!抢锏乃畨A很大,倒在玻璃杯里都能留下一層白垢,以后每頓飯都要喝醋來中和。我們?nèi)以谥兴伦∠?,其實就是一間空無一物的土房子?!?/span>
1942年,此時的常書鴻已是國立敦煌藝術研究所負責人,他輕輕推開那扇形同虛設的朽壞的大殿大門,看見原本畫得龍飛鳳舞的洞窟穹頂,被風沙掩埋,在流沙中翹著一角,就像是一只呼救的手臂。常書鴻趕緊跑去查看其它洞,一處、兩處、三處……僅南區(qū)的上百個洞窟,就都已遭流沙掩埋。
常書鴻的心緊縮了起來。敦煌400多個洞窟,2000多身彩塑和4萬多平方米的壁畫,積淀著1000多年的燦爛藝術,然而如今石墻被火熏得漆黑、洞窟前室坍塌、棧道被毀……他從未想過,曾輝煌一時的莫高窟,遭遇數(shù)次洗劫后,竟成了無人管理的廢墟!
“這空蕩蕩寂靜幽暗的洞室,像是默默地回顧著她的盛衰榮辱,又像無言地怨恨著它至今遭受的悲慘命運。負在我肩上的工作任務將是多么沉重啊!”他心酸地抬頭望望九層樓大殿的飛檐,那一串鐵馬風鈴還在微風中發(fā)出叮叮之聲。
想要守護莫高窟,太難了!一種無助感緊緊裹挾著常書鴻,他恨不能敲出震天動地的鼓聲,呼吁全天下的人:你們快來救救莫高窟!
要放棄嗎?為了圓一場敦煌夢,從巴黎輾轉回國,飽受戰(zhàn)亂之苦,顛沛流離數(shù)年后終于抵達敦煌,要就此止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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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
常書鴻迅速制定計劃:一是著手石窟初步調查;二是石窟內(nèi)部清理;三是石窟內(nèi)遺物古跡的集納。其中最重要是制服流沙和防止人為二次破壞,他準備修一堵土墻。
莫高窟分南北兩區(qū),南區(qū)長約940米,北區(qū)長約720米。修的土墻按2米高、2千米長計算,要每天300個人同時施工3個月才能竣工。
放眼整個敦煌,滿眼都是沙沙沙,沒有土,怎么筑土墻?
常書鴻找了無數(shù)人討教,最終從一個商販那里學到拌沙筑墻的方法:“含堿量大的水混合沙土,下死勁夯,就能筑成墻。”
就這樣,斯斯文文眉目清秀的常書鴻開始挽起袖子跟民工們一起挑水和泥沙筑“土墻”。
不久后,一道千米長的沙土墻,整齊而又威風地矗立在莫高窟前。在常書鴻眼中,它不是一道土墻,而是一道守護莫高窟的黃金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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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一下,看一眼,畫一筆
洞窟內(nèi)幽暗的光線照在《河西節(jié)度使張議潮統(tǒng)軍出行圖》的馬蹄上,像千年歷史蒙上的一層霧霜,墻壁上大片的炭色是人們在窟中生火做飯留下的痕跡,壁畫上的金箔也被悉數(shù)刮走,所幸低處的出巡圖被完整地保存了下來。
在西北的沙塵和寒風中,常書鴻裹著透著膻味的羊皮襖,保持著躬身俯視的姿態(tài),瞇起眼睛臨摹了這幅壁畫。
莫高窟珍存北涼至元各朝代繪制的壁畫45000多平方米,數(shù)量為世界之最,如此龐大的壁畫群一一臨摹,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蔬菜奇缺,不見葷腥,日日只吃面條拌鹽,在基本的生活質量都得不到保障的情況下,要日復一日辛苦臨摹下去嗎?
要!因為別無他法!風沙一天天侵蝕,再不搶救式保護,這滿洞的藝術寶藏就岌岌可危。他還有一個更大的愿望:把敦煌介紹給全世界!
他在窯洞里貪婪地尋找著那些一千年前落筆時的心境,如饑似渴地探索其中的奧秘。沒有梯架,就用吊繩將自己吊入洞內(nèi),懸在半空中一點點描摹。
沒有照明,就在窯洞口裝一面鏡子,利用光的反射給洞內(nèi)照明。在臨摹穹頂?shù)谋诋嫊r,頭和身子彎成九十度直角。遇到陽光照不到的角落,就用白紙將光亮反射進來,太陽落山后,用油燈對著墻壁,照一下,看一眼,畫一筆。
臨摹壁畫,系統(tǒng)整理畫作,編纂文獻,種樹治沙,籌集經(jīng)費,對付土匪和軍閥的勒索,動員人們做功德、捐獻窟門……1949年,常書鴻拒絕了國民黨當局將敦煌展品運往臺灣的命令,又組織保衛(wèi)小組,使石窟在當時一片混亂的局面下免受洗劫。
新中國成立后,莫高窟全面的搶救性修復保護工作正式展開。常書鴻還先后赴印度、緬甸、日本等國辦展,向全世界展示敦煌藝術之美。1957年他首次前往日本辦展,吸引了10萬多人參觀,創(chuàng)造了日本購票參觀藝術展覽會的最高紀錄。
因為保護、研究并推廣敦煌藝術,常書鴻被譽為“敦煌守護神”、中國的“人間國寶”。陳寅恪曾說:“敦煌者,吾國學術之傷心史也。但能夠得遇常書鴻這樣的守護人,卻不能不說是敦煌之大幸,中國藝術之大幸?!奔玖w林評價常書鴻說:“篳路藍縷,居功至偉,常公大名,宇宙永垂!”敦煌研究院現(xiàn)任院長趙聲良說:“常書鴻先生是敦煌研究院的開創(chuàng)者,正因為常書鴻的開創(chuàng),我們一代一代的敦煌人,一代一代的莫高窟人堅守在敦煌?!?/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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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苦是為了什么?
常沙娜曾問父親:“這么苦是為了什么?”
常書鴻泰然作答:“為的是保護好這些在荒煙無際戈壁灘上沉睡了千余年的瑰寶,不讓伯希和之輩在莫高窟肆意掠奪的悲劇重演。”
長大以后,在父親的感召和恩師林徽因的指導下,常沙娜走上了藝術設計的道路,并在設計上巧妙地運用敦煌藝術元素,成為國內(nèi)最早從事敦煌圖案研究與教學的學者之一。
常沙娜一直沒忘林徽因在病榻前的感慨:“中國有5000年的歷史,歷朝歷代都有那么多好的圖案,我們也應該整理出一本中國自己的歷代圖案集!”1959年,常沙娜與同事到敦煌進行臨摹考察,將莫高窟歷代壁畫與彩塑人物的服飾圖案按年代分類收集整理,其成果于1986年編輯出版為《中國敦煌歷代服飾圖案》,成為中國現(xiàn)代第一部系統(tǒng)研究敦煌服飾藝術的著作。
常書鴻曾在給常沙娜的一封信中說:“沙娜,不要忘記你是敦煌人,應該是把敦煌的東西滲透一下的時候了?!?/span>